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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国第四次文物普查中,位于泰安肥城的陶南山馆作为重要新发现悄然进入大众视野。这座曾隐匿于乡野的院落,是清末著名的私人藏书楼——海源阁在肥城的藏书地。它是清末藏书世家躲避战火为典籍寻觅的栖身之处,更承载着中国古籍文化的薪火相传,成为跨越百年的文化见证者。
乱世筑馆:
为古籍寻一处安身地
陶南山馆的诞生,始终与“守护”二字紧密相连。清咸丰四年,太平天国运动的烽火逼近聊城,海源阁第二代主人杨绍和望着家中珍藏的万卷古籍,焦灼万分。彼时,作为清末四大藏书楼之一的海源阁,已汇聚无数宋元珍本,若遭战火侵袭,将是中华文化难以估量的损失。
“事危矣,子父子谊应徇(殉)国。然明德达人,不可无后……子盍奉母挈子往居之,而后驰纾父难也可。”岳父傅秋屏的一句话点醒了他。杨绍和随即把目光投向聊城百里之外的肥城——这里地处陶山之南,“境僻而山匝,土沃而民纯”,恰如乱世中的世外桃源。于是,在肥城西南的“华跗庄”(今王庄镇花园村),陶南山馆应运而生。
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海源阁藏书研究专家丁延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杨氏信奉“大乱居乡,小乱居城”的观点,长久保存自己辛苦收藏的典籍,陶南山馆这座以方位命名的院落,从一开始就肩负双重使命:既是杨氏族人躲避战乱的居所,更是古籍的“避难所”。
海源阁最后一位主人杨敬夫曾回忆,家族遵循“书分两份”的祖训,聊城故居仅藏四成,其余六成珍贵典籍皆存于陶南山馆,由此可见,陶南山馆当时的藏书量比海源阁还多。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座别院成了古籍最安全的港湾。
匠心独运:
藏于建筑的文化密码
踏入陶南山馆,仿佛能触摸到百年前匠人的巧思。肥城市文保中心文物保护科科长孙健曾多次实地勘察,她眼中的陶南山馆,是北方庭院建筑的精致范本。
原占地78亩的五进院落,如今虽只剩28亩,却仍能窥见当年的恢宏。拱形大门平顶上曾有的垛口,暗合防御功能;二进院“归瓻斋”的柱础上,一只蝙蝠口衔双桃的浮雕栩栩如生,“蝠”与“福”谐音,暗藏“福寿双全”的祈愿。再往后的厚遗堂更显深意,四根檐柱柱础上“长毋相忘、福禄未央、富贵无极、宜尔子孙”的刻字,是主人对家族延续、繁荣昌盛的祈愿。陶南山馆三至五进院均为四合院布局,每一进院落都设有东西厢房,四进、五进院落曾是藏书楼,三个院子建筑格式一致,这种“一楼三院六厢房”的独特格局,彰显出与众不同的建筑风格,在北方庭院式建筑群中独树一帜。
文脉流转:
从藏书楼到时代见证者
陶南山馆的命运,始终与古籍的流转紧密相连。1861年捻军突袭时,陶南山馆近半书籍被焚,宋元旧本损失近百种,杨绍和冒着风险收拾残卷,一页页重新装帧,硬是从灰烬中抢回了部分文脉;八国联军侵入北京后,杨绍和在京为官的儿子杨保彝辞官归隐,后对陶南山馆进行了修葺并扩建“眉园”,在编纂《海源阁书目》时,二十多万卷藏书在此整齐排列,“海内藏书,先生称首”的美誉,道出了这座院落的文化分量。
时局变迁终难抵挡。随着杨氏家道中落,杨敬夫迁居天津后,藏书陆续被运出,陶南山馆逐渐沉寂。
陶南山馆的历史,不仅是一部藏书兴衰史,更是与时代发展紧密交织的传奇。1944年—1946年,这里设立了肥城市第四区抗日高级小学,琅琅书声在此响起,为国家培养了一批批人才,在教育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解放战争时期,它化身为解放军后方医院,医护人员在此救死扶伤,承载着珍贵的红色记忆,为革命胜利贡献了力量。1948年,肥城四区粮库在此成立,后改为王庄公社粮所,1970年粮所迁至王庄公社驻地,这里便改为花园粮站并沿用至今。不同时期的功能转变,它已然成为历史文化的重要见证者。如今,它又在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中被重新聚焦。
“陶南山馆的价值,不仅在于建筑本身,更在于它承载的文化守护精神。”孙健表示,陶南山馆藏书文化作为肥城优秀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已成为拓展和提升泰山文化内涵的重要力量。未来,文保部门将继续深入发掘陶南山馆的内涵要义和时代价值,让陶南山馆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独特的光彩,也让更多人有机会领略这座百年藏书楼的魅力与价值。(记者 鲍福玉)
初审编辑:陶云江 窦永浩
责任编辑:李润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