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史的指针指向2025年12月，“十四五”规划到了“交卷”时间。

　　“十四五”时期，百年变局加速演进，国际形势变乱交织，国内改革发展稳定任务艰巨繁重。国家发展改革委用“风雨兼程见彩虹”概括这段历程。那么，穿越风雨，这5年中国都干成了什么？

　　有一组数字很能说明问题：“十四五”期间，我国GDP接连跨越110万亿元、120万亿元、130万亿元大关，预计今年可以达到140万亿元左右，5年经济增量预计超过35万亿元。

　　这是什么概念呢？这相当于5年再造一个长三角，相当于全国排名前三的经济大省广东、江苏、山东2024年的经济总和，相当于造出一个“世界第三经济体”。

　　如果这样说不够直观，那我们可以通过一些具体事项来看：这5年，第一艘国产电磁弹射航母福建舰下水，第一艘国产大型邮轮“爱达·魔都号”建成运营，第一座中国空间站“天宫”全面建成运营，第一次按照国际通行适航标准研制的国产大飞机C919实现商业飞行……

　　如果这些都离自己太遥远，那我们还可以看看身边：“说走就走的旅行”更加丝滑，早上还在广州喝早茶，晚上就到哈尔滨看冰雕；买菜、购药、扦裤边，“15分钟生活圈”全搞定，寄到村里的快递，爸妈也都能收到；医保跨省异地就医能直接结算了，智慧政务让办事“最多跑一次”；老年人捧着智能手机在刷剧，青少年身高平均增加超过2厘米……

　　大时代的宏大叙事背后，是无数个体命运的巨变。纸面上那些宏伟的数字与蓝图，早已悄然间渗入每个人的生活肌理，变成我们这5年实打实的日子。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每个人也都在享受这个时代的发展成果，每个人都在见证着这个时代的变迁。本期，我们采访了不同领域的5个人，透过他们的故事，或许能更直接地感受到时代脉动、家国之变，进而看清楚更加遥远的未来。

　　张晓龙，一位摄影爱好者，用镜头记录下大河之洲的变化，天更蓝了、云更白了、鸟儿更多了，滩区的人们笑得更灿烂了；

　　高红霞，一位政务办事员，亲历了“办不成事”反映窗口从热到冷的变化，见证了营商环境之变；

　　赵会会，一位返乡创业青年，用自身经历告诉我们：每一份成功背后，都有奋斗、有托举；

　　李愉，一位重症肌无力患者，在与病魔的抗争中看明白，在疾病与衰老面前，比有效药物更强大的是什么；

　　张晓明，一位网约车司机，“零工经济”时代，看他如何在油门与刹车的变换中跑出一个未来。

　　5年仿佛很长，也仿佛只是一低眉一抬眼的工夫。相比宏大的叙事，他们的故事起伏只是很细小的变化，但正是这些“小”变化，构成了中国之治的生动注脚。

　　历史的指针转向下一个5年的开端，站在时空的交汇点眺望：前方，是民族复兴的壮阔征程；脚下，是个人命运的十字路口。更好的，尚在前方。我们，信心十足！（策划/吕红霞 执行/吕红霞 夏宇 苑佳娜 孙昕唱）

张晓龙：大河流过我的镜头

张晓龙在黄河口拍摄鸟儿

　　如巨鲸摆尾掠过芦荡，似流云翻滚铺展天际……入冬以后，山东黄河三角洲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以下简称“黄河三角洲”）开始上演“鸟浪”奇观。

　　站在晨曦之中，随着鸟儿振翅，张晓龙举起镜头，开始记录这一壮阔气势。此刻的黄河三角洲属于万千鸟儿，无人机是不能飞的。

　　“今年的‘鸟浪’规模更大了！”连续多年，张晓龙一直在黄河三角洲拍鸟，从“有鸟”到“有珍稀鸟类”、从“偶见”到“常见”、从“一鸟振翅”到“万羽入画”，他用镜头记录着大河之洲的变化。大河奔腾，东流入海。大河之洲之变正是大河之变的缩影。

　　一场“对赌”

　　“2019年以前鸟也很多，但珍稀的鸟不多。”张晓龙翻看着自己的摄影素材，2022年8月，他第一次拍到鹈鹕，还是一只罕见的白鹈鹕，那可是国家一级保护野生动物，他激动得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它飞了”。

　　2023年，他见证了上百只白枕鹤齐聚共舞的壮观场面；2024年，他拍到了上千只白头鹤翱翔天际的珍贵画面，要知道，这一物种在全国也不多见；2025年，他三次拍到鹈鹕，其中有一次还是少有的卷羽鹈鹕……

　　生态好不好，鸟儿最知道，能够捕捉到这些珍贵镜头并非偶然。近些年，山东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上下了大功夫。

　　2021年，山东与河南签署《黄河流域（豫鲁段）横向生态保护补偿协议》，这个被网友称为“鲁豫有约”的协议规定：以黄河干流刘庄国控断面水质为依据，水质年均值达Ⅲ类标准，双方互不补偿；水质每改善一级，山东补偿河南6000万元；每恶化一级，河南补偿山东6000万元。

　　“鲁豫有约”横向生态补偿机制，是“十四五”期间黄河流域协同治理的创新实践。“对赌”结果如何？自协议签署以来，山东已累计向河南兑现生态补偿资金2.5亿元。

　　不仅自己大力“治水”，还要和上游携手一起治、一起赢，这就是山东的逻辑。

　　“如果上游没有将水质治理好，下游可能要付出更多的治理费用，生态补偿是上下游的‘双赢’。”黄河三角洲工作人员坦言。

　　几年间，山东制定出台了《山东省黄河三角洲生态保护条例》《山东省黄河保护条例》两部法规，并修订了《山东省黄河防汛条例》等。

　　在黄河三角洲所处的东营，300口油井全部退出给湿地“松绑”，13万亩互花米草被精准清除为湿地“除癣”，恢复盐地碱蓬、海草床6.2万亩，鸟类从187种增至374种；黄河干流沿线初步建成长800多公里、宽约200米的绿色生态屏障；黄河干流山东段水质连续9年稳定保持Ⅱ类……

　　“要是没有黄河生态保护，哪有今天的美丽河湾，哪有今天的‘鸟浪’奇观？”张晓龙笑称，自己是黄河重大国家战略的直接受益者。

　　更多色彩

　　张晓龙退休前是胜利油田职工，他见证了传统能源产业的转型。

　　“过去走进井区，能看到的就是‘磕头机’，现在再看看，光伏发电、风电，都站在那儿。”说起油田的变化，张晓龙眼神里满是自豪。

　　2021年，胜利油田整合盘活闲置土地资源，探索实践“风、光、热、储+多源微网”多能互补模式，替代传统的燃气加热炉，年发绿电889万千瓦时，实现井区的碳中和。接下来几年，胜利油田光伏发展驶入“快车道”，截至去年9月，已完成光伏发电装机规模435兆瓦，年发绿电超5亿千瓦时，油气生产用电“含绿量”23%左右。

　　在绿电增加的同时，“科技兴油”也带来用电量的下降。比如现河采油厂，和2018年相比，2023年产量增加近12万吨，年用电量却下降近3500万千瓦时，吨油耗电下降近65千瓦时。

　　“我们的目标就是‘增产不增能、增能不增碳、增能不增费’。”这种转变落在张晓龙镜头中，就是色彩更加斑斓。

　　从红色的“磕头机”到蓝色的光伏板、白色的“大风车”，从“黄蓝交汇”到芦苇荡金、碱蓬草红……绚烂的色彩铺展出黄河入海口的勃勃生机。

　　“十四五”期间，东营4家炼化企业退出炼油产能860万吨，5家橡胶轮胎企业退出产能1493万套，建成了海上风电装备制造产业园，有了超大型码头，发展起海水淡化等海洋新兴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蓝色引擎”不断被激活。

　　张晓龙的视频号里收录着他从2020年11月至今的部分视频作品，从页面底部向上滑动，视频中黄河三角洲的天越来越透蓝，云朵越来越洁白，植被也越来越茂密。

　　“讲”好故事

　　“当大河流过我的镜头，留下的是绚烂多姿的黄河三角洲，是越来越美好的生活。”坚持为黄河三角洲“留影作传”的张晓龙渐渐有了名气。单位、街道、老年大学经常邀请他去讲课，他会讲拍摄技巧，也会讲黄河口的变化。

　　2022年，张晓龙因喉部手术切除了声带。但为了“走出家门、走出三角洲，带着镜头去黄河流域其他地方看看”，时年58岁的他开始学习食道语。每天花4个小时练习，经常“练打嗝累得岔气”，但硬是用1年时间掌握了这门特殊“语言”。

　　学习食道语小有所成的时候，张晓龙去了垦利区董集镇杨庙社区，“以前看过一些影像资料，就是想去记录一下滩区如今的样子”。这次拍摄让张晓龙更加理解了“大河安澜”四字的分量，自己也从中获得很大鼓舞。“老人在老年餐厅就餐，‘共富工坊’让居民实现家门口灵活就业，‘杨庙·黄河里’农文旅融合项目引来很多游客……生过病的黄河滩区能生长出丰满血肉，我想我也能！”从杨庙社区回来后，生病的张晓龙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谈及未来的打算，张晓龙准备带着设备去黄河流域的其他地方看看。“想沿着黄河文化体验廊道走一走，看看滨州道旭渡口、淄博安澜湾、德州夏津黄河故道、济南焦家遗址……”2023年，山东启动“四廊一线”文化体验廊道建设，其中黄河文化体验廊道将黄河沿线的水利工程、生态景观、历史遗迹和民俗文化等串联起来，把静态的“文物”变成了可参与、可体验的活态景观，这让张晓龙这样的摄影爱好者充满“打卡”的兴趣。

　　前几年，张晓龙的很多拍摄都使用了无人机，但前段时间黄河三角洲因一起无人机惊扰鸟类事件实施了无人机管控，张晓龙的拍摄变得有点不方便，但他说保护鸟类更重要，“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态保护的受益者，也应该是生态保护的拥护者、参与者、践行者”。

　　而在更广阔的黄河流域，一场涵盖河南、山西、陕西的新一轮“对赌”已然开启——黄河全流域横向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实现全域贯通，中华民族母亲河的未来，我们共同守护！（记者 夏宇）

高红霞：见证“小窗口”之变

　　“开店顾问”提前介入现场勘验

　　2025年11月6日下午，一位攥着材料、眉头紧锁的中年人，来到淄博市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小心翼翼地问道：“同志，我这个情况特殊，能办吗？”若在5年前，这样的问题会让高红霞心头一紧，而现在，她微笑着回应：“您说说看，咱们一起想办法。”

　　高红霞是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审批效能推进科科长，5年前，她是最早接触“办不成事”反映窗口的工作人员之一，这个特殊的窗口，像一面镜子照见了5年来的营商环境之变。

　　“办不成事”反映窗口由热到冷

　　2021年4月，张店区“办不成事”反映窗口设立，集中处理那些在常规窗口无法顺利办结的群众需求。

　　设立之初，负责该窗口的服务专员肖丽红每天心里都在打鼓，正常业务该怎么办已经烂熟于心，但是万一真遇到“办不成”的事，该如何应对？

　　在窗口工作一个多月后，她逐渐摸索出了门道：自己虽不能直接解决所有问题，但可以帮助联系相关单位，推动问题向前进展。

　　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中，她虽然多了几分笃定，但也产生一丝困惑：这个窗口的作用，仅仅止步于“传话”和“转接”吗？直到董女士的到来。

　　2021年5月，董女士来到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准备注册一家轮胎科技公司。她带着准备好的材料在几个窗口间辗转，却接连碰壁：轮胎科技公司无法登记，原因是现有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里，没有“轮胎科技”这一项，登记系统不支持点选。

　　市民在政务服务大厅办理业务

　　几次被拒，董女士多少有些沮丧。她虽做过充分的市场调研，坚信这个方向有前景，但面对窗口工作人员的答复，她还是不由地怀疑：“是不是我太理想化了？”但转念一想，“时代在变，新需求自然催生新的行业形态。不能因为现在没有，就断定它不合理吧。”

　　在一次次被告知“办不了”后，董女士来到了“办不成事”反映窗口。等董女士说明情况，肖丽红发现，这件事确实棘手——目录里没有这个类别，点选不了，谁也无法办理。但她内心也认同董女士的逻辑：现在没有的行业，未来未必就不能有。

　　于是，她仔细记录下相关情况，找业务科室的同事一起商量。大家一讨论，都觉得这个诉求合情合理，应该推动解决，便把“轮胎科技”的注册问题整理成请示，逐级上报。

　　好消息在两天后传来。这是“办不成事”反映窗口第一件即将办成的事，由高红霞通知董女士，让她第一时间赶回窗口办理。当“优赛合源（山东）轮胎科技有限公司”的牌子挂起，董女士的创业点子也正式开拓出一个新的行业门类。

　　自设立以来，“办不成事”反映窗口累计办结200多件事项。如今，该窗口已改名为“意见反映窗口”，并且推出了“窗口无否决权”机制——对群众的合法诉求，工作人员不可以直接否决，必须给出专业解答或帮忙转办，但实际上这个窗口却越来越“冷清”了。办事员笑着说：“随着政务服务模式、效能不断优化，‘办不成事’的情况越来越少了。”

　　治理思路变了

　　“办不成事”反映窗口变化的背后，是治理思路的升级。这种思路升级从“高效办成一件事”上能明显看出来。

　　傅先生开宠物诊所的经历，是张店区“高效办成一件事”政务服务改革的生动缩影。

　　2025年11月7日，在位于张店区的“铭门汪族动物诊所”内，傅先生正耐心叮嘱顾客如何护理宠物，这家诊所于2025年6月开业。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傅先生笑着对记者说：“我一直想开家专业的宠物医院，原本以为办个手续就行，没想到中间会有波折，幸亏有服务专员给想办法解决。”

　　傅先生刚开始筹划宠物医院时，曾先致电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咨询。工作人员不仅详细告知了所需材料，还为他安排了服务专员全程跟进。随后，服务专员任莹莹、张新主动提前上门进行初验，发现经营场所的功能分区和设备、人员条件方面距离宠物医院有一定的差距。这个结果让傅先生颇为担忧——场地租赁合同已签，现有条件的提升需要一定时间，一味等下去不仅会直接导致经营成本增加，最终也不一定能过关，若审批不通过，前期投入又该怎么办？

　　就在傅先生为此发愁时，张新主动联系他，并提出专业建议：将申请调整为条件要求相符的宠物诊所。这个方案让傅先生豁然开朗。调整后，傅先生很快就拿到了经营许可，店铺如期开业。

　　高红霞介绍，这一高效流程得益于“开店顾问”服务——针对文化娱乐、教育培训、农业畜牧等6大领域的12个事项，在企业租赁或装修前的关键节点，通过提前介入，精准把关，从源头上帮助经营主体规避因选址不符合规划要求、场地布局不符合行业标准等问题导致的重复整改，节省企业的时间成本与资金成本，帮助经营者少走弯路。

　　自2021年起，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在全省率先推行市政设施建设类许可集成服务改革，通过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创新服务模式，持续推动窗口前移、审核前置、服务前倾，助力企业降本增效，为企业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审批体验。

　　“现场勘验是行政审批工作的关键环节，专业性强、内容复杂，涉及经营场所的设施设备、规划布局、工艺流程等内容的现场核查，不合格还需要反复整改。而现在，大多数情况可以一次通过。”高红霞说，这都得益于“开店顾问”的提前介入。

　　政务服务模式不断优化

　　“提交材料的当天就拿到了许可证，证件拿到手里，心里才算踏实了。”傅先生感激地说，服务专员的帮助，为他的创业之路开了个好头。

　　“小窗口”服务“大民生”

　　2024年，陕西的何女士计划在张店区开办一家零售企业，由于不懂审批业务又身在异地，于是通过电话咨询的方式联系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何女士咨询的问题直接反馈到意见反映窗口，高红霞当即决定启动异地帮办代办模式。

　　得知当地会帮自己从线上办理营业执照，何女士喜出望外，但同时不免也担忧：这是跨省业务，真能办成吗？

　　“您别急，我们和很多地区建立了‘通办联盟’，信息是互通的。”高红霞告诉她。随后，工作人员常丛丛通过线上帮办代办平台，一对一指导何女士准备材料、填写表单。几个工作日后，何女士接到了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的电话，说营业执照已经通过免费邮寄的方式寄到了她指定的地址。

　　“工作人员不仅耐心解答我的每一个疑问，还主动提供政策解读、风险提示等增值服务，让我深刻感受到了淄博营商环境的优质。”何女士在顺利完成公司设立登记后表示，“办证的经历让我对投资淄博又多了几分信心。”

　　身在德州的周先生也感受到了“跨域通办”的便利。周先生在张店区开了一家文艺演出工作室，因个人原因需注销营业执照，于是拨打了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便民服务热线。工作人员蔡康倩在了解到周先生的诉求后，告知周先生可就近在德州市陵城区行政审批服务局提交该业务申请。得益于“跨域通办”的联合服务机制，税务核查迅速进行，整个注销过程仅用半小时便全部完成，快得让周先生有点不敢相信：“原以为必须两地奔波才能办完，一直担心时间上来不及，没想到我在德州就顺利完成了所有手续，这个‘跨域通办’便民举措真是太便利了。”

　　2021年8月，张店区行政审批服务局牵头组建起“山东省十六地市中心城区通办联盟”，之后持续拓展“跨域通办朋友圈”，如今“跨域通办”合作单位已拓展至20省214个地区，打通地域限制和信息壁垒，最大程度便民利企。

　　透过政务服务“小窗口”，可以看到一个地方的营商“大环境”。

　　近年来，山东持续抓好营商环境优化提升，连续6年制定出台营商环境创新提升行动相关方案，累计推出了739条改革举措，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成效明显，连续多年入选营商环境最好十大省份，营商环境整体水平居全国第一方阵。（苑佳娜 商珊）

赵会会：没有谁的奋斗是孤立的

　　赵会会身上有很多标签：企业主、新农人、“茶二代”……掀开这些标签，她更像这个时代“普通的”创业青年。她的故事，像一个切片，揭示着万千创新创业的种子何以在齐鲁大地发芽、抽枝、亭亭如盖。

　　创业热情碰上机遇叠加

　　2020年，山东省就业创业政策“个人包”出炉，这让当时正处在人生十字路口的赵会会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作为一名日照人，赵会会从小闻着茶香长大，对茶有着浓厚的兴趣。大学毕业后，赵会会先是开了一家门店，从事茶叶销售，后又到一家知名茶企工作，在茶叶经营领域，可以说是一名“行家里手”。彼时，她正打算拓展一下自己的“边界”。

　　就在这时，一通来自日照市岚山区巨峰镇党委的电话，为她推开一扇崭新的门。镇党委看到了她在品牌打造和茶产业经营方面的潜力，主动抛出橄榄枝，邀请她到该镇新建成的薄家口村干茶加工示范园区创业。彼时的薄家口村，拥有江北最大的鲜叶交易市场，干茶年交易额也超过亿元，是岚山区最早发展起来的茶叶专业村。

　　“当时，党委政府提供的不仅是厂房，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一个前所未有的平台。”赵会会回忆。

　　但创业维艰，启动资金是横在面前的第一道坎。

　　关键时刻，岚山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送来了“春风”，根据《山东省创业担保贷款实施办法》，她准备相关资料，成功申请到一笔创业担保贷款。这笔资金如同“及时雨”，有效缓解了她的初创压力。

　　不仅如此，岚山区推出的“实施青年人才‘雏凤栖岚’工程 支持高质量发展的六条措施”，也为她这样的创业青年提供了很多支持。从创业补贴、融资支持到后续的导师辅导，一系列“真金白银”和“真情实感”的举措，为赵会会扫清了创业初期的诸多障碍。

　　“方方面面的支持让我坚信，选择回乡创业是一条正确的路。”赵会会说。

　　这一年，岚山区创新创业大赛已经火热进行到第四个年头，参赛项目越来越多。赵会会虽然没有报名参赛，但是看到周围很多人拿出形形色色的创新项目、加入创业大军，她很受鼓舞。“我有从业经验，也懂技术，当地产业基础又好，如果在茶产业上继续作文章，我想我是有优势的。”赵会会觉得，“这事一定能成。”

　　创意背后是政策的加持

　　创立企业后，赵会会脑海中酝酿许久的“茶园托管”计划开始成形。她希望改变过去茶农分散种植、管理粗放、鲜叶质量不一的局面，通过“企业+合作社+农户”的模式，实现标准化生产与多方共赢。然而，说服茶农将茶园交给她这个“外来的”年轻人托管，并非易事。

　　“关键时刻巨峰镇党委帮了我们，发动各个村的党支部向村民详细介绍托管模式的理念和优势，之后我再入户听取茶农意见，优化实施方案。”在不断沟通和实践中，茶园托管模式逐渐清晰和完善，最终形成了“党建引领、企业主导、村社联动、茶农参与”的“日照茶仓模式”。

　　“这一模式不仅整合了生产端的资源，实现了统一管理、统一收购、统一标准，更在销售端打造了‘共用茶仓’平台，解决了散户销售难、价格低的问题。”赵会会说。

　　在这一模式中，最关键的环节是鲜叶的质量把控。起初，她颇为担忧，好在岚山区对茶产业的高标准规划给了她很大信心。

　　岚山区是山东省“南茶北引”最早获得成功的地区，有茶园16.2万亩，是日照绿茶核心产区，茶产业是当地乡村振兴的支柱产业。为了促进茶产业高质量发展，岚山区省级农高区专门打造了茶产业大数据平台，利用物联网、云计算等信息技术，对茶园实施全天候、可视化在线监控，对违规使用农药等行为进行自动识别和预警，能够实现“从茶园到茶杯”的全程质量溯源。

　　有了这一品管技术，“日照茶仓模式”便如同有了“靠山”。用赵会会的话说，“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2024年，“日照茶仓模式”入选山东省30个农业新技术新品种新模式集成推广典型案例，赵会会的日照茶仓也被列为日照市“重点产业链主企业”。

　　“没有一个人的奋斗是孤立的，再好的创新创业点子，也得有适宜的土壤进行培育，也得需要政策的扶持、方方面面的配合。”回乡创业5年，赵会会最深的体会是，每一份奋斗都需要托举，每一份成功都是个人奋斗和政策托举的叠加。

　　个体命运融入时代进程

　　袁奇军的育苗大棚是日照茶仓的“上游企业”——袁奇军带着自主研发的无性系茶苗多根快繁扦插技术回到岚山，在育苗大棚里开启了与父辈们截然不同的种茶旅程。用他的技术繁育的茶苗不仅种在日照的土地上，还种到了陕西、西藏、内蒙古等地区，甚至在陕西的一处盐碱地里也种活了。

　　“赵会会说在岚山干事创业没有‘包袱’、只有扶持，这是我决定回来创业的一个重要原因。”袁奇军说。

　　在岚山，返乡创业青年就像一株株崭新的茶苗，栽在肥沃的土地上，长出更繁茂的鲜叶。

　　借助当地的人才政策，赵会会的企业也引进大批青年人才。“95后”李均伟是其中之一。李均伟连续两次在中国茶叶流通协会主办的炒茶大赛上斩获一等奖，被岚山的产业前景和企业的发展潜力所吸引，成为日照茶仓炒茶车间的技术核心。

　　“岚山对我们来说是舒适的成长平台，自己的一些想法、企业的发展需求，与当地的扶持政策、发展规划，大家是‘同频’的。”李均伟说。

　　“十四五”期间，岚山区实行引育并重，每年为引进的青年人才发放补贴近900万元，高标准打造“人才公寓”，让青年人才乐业的同时实现安居。

　　日照市岚山区公共就业和人才服务中心主任申发升介绍，“十四五”期间，在各项人才政策加持下，岚山区共培养、引进徐杰、赵世龙等12名泰山产业领军人才；引进72个高层次创新团队、435名高层次创新人才；新增国家级博士后科研工作站1个、省博士后创新实践基地17个。

　　5年光阴流转，如今赵会会的日照茶仓已步入稳健发展轨道，她以省内市场为根基，精心布局销售网络，更将战略视野拓展至南方产茶区，推动产业版图持续扩张。与此同时，袁奇军的育苗大棚内，创新成果如春芽般不断涌现，为行业注入新鲜活力……他们的奋斗故事，是个体命运与时代进程的碰撞，共同汇聚成融入和服务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澎湃动能，也昭示着一个更加充满活力与希望的未来。（姚文凤）

李愉：生病后，我所能仰仗的

　　杏林养护院内，黎倩陪老人在搭积木

　　见到李愉的那天，是初冬的一个午后，阳光斜照进房间，明亮又温暖。李愉静静地躺在床上，侧头微笑着和我打招呼。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的病情，我会以为她刚刚午睡醒来。

　　她说自己就像手里攥着一块饼干，病魔正在争抢，她所能仰仗的，除了自己和家人，就是国家的医疗保障体系。

　　病了

　　可能是人的大脑总是优先清除不好的记忆，李愉已经记不清何时生的病，模糊记得有七八年了。起初是眼睑下垂、容易疲劳，后来腿脚开始不听使唤，骑车没法自如地上下，甚至会摔倒。家里人觉得情况不妙，带她到医院检查，确诊患上重症肌无力。

　　这是一种神经免疫性疾病，不会立刻致命，却会把余生定在轮椅与病床之间。没人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家人带着她北上南下跑了好多医院，依然没能阻止病情的发展，反倒每一次诊断都像一次无期徒刑的宣判。

　　患病之前，李愉是一名幼师，家里开着一家饭店。每天下班之后，她都会去店里帮忙，生意红红火火。生病之后，饭店首先开不下去了，紧接着，工作也无法继续，起坐都得小心翼翼。家里的走廊装上了扶手、客厅铺了地胶，布置得就像一个小型康复中心。那年，她46岁。

　　病情一直在发展，她开始需要专人照护。家人们不得不共同面对生活的变故，调整自己的步调，努力一起向前。家里雇了保姆，帮她按摩、起坐、上厕所。丈夫老伍每天早晨6点起床，照顾她如厕、洗漱、吃早饭，等到保姆到来后，赶去上班；傍晚下班后匆匆去买菜，然后赶在保姆离开前回到家。年迈的母亲从家中搬离，从此由弟弟一家照料。上大学的女儿课余时间开始兼职，以减轻家庭经济负担。

　　得了这个病，人会越来越像“小婴儿”。到了2024年，她已经无法坐起，连翻身都很奢侈，每天只能固定一个角度，躺在床上望向天花板。没法下床，连上卫生间都需要两个人搬动。各种并发症接连出现。

　　长期生病的人通常很委屈，缺乏安全感，尤其是长时间卧床的病人，会对照顾自己的家属有强烈依恋。李愉常常把丈夫支使得团团转，恨不得他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满足自己的一切要求。她像个孩子一样喜怒无常，稍微不合心意，就满腹怨言。

　　丈夫学会了抽烟，这几年他有好几次升职的机会都放弃了，时间和精力都不允许他再在工作中挑重担；女儿大学毕业后回了家乡，虽然按照所学专业她留在大城市能有更好的发展，但家里更需要她。

　　生病多年，日子看似已从当初的方寸大乱归于平淡稳定，但实际上痛苦一直在蔓延。“一人失能、全家失衡。”这个家，早已风雨飘摇。

　　新家

　　2025年5月，李愉住进了杏林养护院。接待她的是黎倩，杏林养护院院长。

　　2020年，博兴县被确定为“全省医养结合示范先行县”。这一年，杏林养护院开工建设，而黎倩，正在博兴县中医医院脑病科当护士长。2022年秋天，黎倩被抽调到杏林养护院，开始为建设一家“医养结合型养老机构”作准备。

　　临床护理出身的她，对“医”很了解，对“养”却颇为陌生。她带领团队从《山东省养老服务条例》《山东省“十四五”养老服务体系规划》学起，慢慢摸索着将杏林养护院建成入住者的温馨家园。

　　黎倩叫李愉“嫂子”，就像当地邻里乡亲之间的称呼。房间门上，贴着“李愉的家”，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房间干净明亮，李愉觉得就像搬了新家。

　　其实，起初医生建议李愉入住养护院的时候，她内心是拒绝的，“自己才52岁，怎么能去住养老院？”但医生告诉她，如果一直躺在家里，她将无法得到系统治疗，加上保姆的照护能力有限，继续居家风险很高。

　　入住养护院之后，医生给她制定了系统的治疗方案，除了常规用药，还辅以针灸、推拿、泥灸等多种治疗手段，大部分治疗费用医保都能报销。原来请的保姆不是来自专业医养机构，费用长期护理保险不能报销；入住养护院后，长期护理保险负担了大部分照护费，家庭开支反而减少了很多。

　　从临床转向养老，黎倩学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把很大一部分精力花在了安宁疗护上。“我们总是抱着‘起死回生’的希望进行治疗，但现实是，技术未必能阻止疾病的蔓延，就像无法阻止衰老和死亡的发生。我们所要做的，是尽量让老人们过得舒适、有尊严。”

　　这种理念落实到照护上，给李愉的感觉是，“护理员很会聊天”。她以前经常崩溃大哭，觉得自己“没用”“拖累全家”“活着没意思”，但现在，她觉得活着就是意义。

　　养护院有各种活动室，护理员会带领大家做游戏。李愉最喜欢的游戏是玩瑜伽球，护理员把她搬上轮椅，系上安全带，和大伙儿围成一圈，就像幼儿园那样。当幼师的时候，李愉最擅长带孩子们做手工，如今她手指虽然不灵活，但还能坐在一旁教“邻居”。有时候她也会去棋牌室看人打麻将，老人坐在轮椅上，够不着摸牌、出牌，护理员就在一旁帮忙。在家的时候，她无法下楼，现在，“哪儿热闹去哪儿”。

　　丈夫老伍每天下班后都会到养护院看她，时间来得及的话会陪她吃晚饭。她脸上的笑容开始多起来。两个月前，丈夫刚升了职。

　　李愉和丈夫是中学同学，那时候毕业时流行互写留言，俩人把彼此的留言本都给扔了。后来丈夫去当兵，李愉上了幼儿师专，再后来，丈夫上了军校，李愉参加工作……两人一直没断了联系。现在想来，年少时幼稚的扔留言本行为，不过是内心不想分开罢了。

　　李愉的病情尚未找到治愈的办法，但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给记者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笑得很灿烂。

　　最好的，尚未到来

　　有时候，黎倩会送医养服务入户。截至2024年春天，山东已有352家医养结合机构实现医养服务入户，杏林养护院是其中之一。其服务范围包括博兴县城和庞家镇，费用长期护理保险能报销。

　　“十四五”期间，山东在全国率先实现职工长期护理保险全覆盖的基础上，2022年全面启动居民长期护理保险，截至2025年5月底，全省有5444万人参保，65万人享受过护理待遇。

　　“入行”4年的黎倩对“养老题”的解法有了更多认识，日托、短托、长住；医养结合、社区养老；智慧养老、“老老照顾”……

　　杏林养护院提供短托服务，给长期离不开人照顾的老人家属一个“喘息时间”。只不过，短托常常会变成长住，因为“老人来了就不想走了”。这些年，人们的养老观念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李愉入住杏林养护院3个月后，将母亲也接了过来，母女俩成了“邻居”。傍晚丈夫过来的时候，会推着李愉去看望母亲。

　　李愉每天会看《新闻30分》，知道外骨骼机器人、智能拐杖等已开始进入应用，她对自己的病多了几分信心。她之前看过王十七的一段表演，王十七是首位装国产磁悬浮人工心脏的患者，他在表演中说：“你可以不相信光，但你要相信中国科技在进步。如果你现在有什么病，在痛苦之中，记住我的话，等！我这颗心脏等了17年，终于等来了人工心脏，所以你要记住，没有什么是不能等来的！”

　　李愉在等。

　　今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深化养老服务改革发展的意见》，我们的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进入系统化、制度化的新阶段。最好的，尚未到来。一切都值得等待，不是吗？（记者 吕红霞）

　　（为尊重患者及家属隐私，文中李愉、老伍为化名）

张晓明：在油门与刹车之间

　　车就是张晓明的第二个“家”

　　深夜，一位女乘客搭张晓明的车从潍坊昌邑市去潍城区，她拉开车门径直坐到了副驾驶位——这在乘客中并不常见。张晓明问她：“这么晚，您为什么敢坐前面？”女乘客笑答：“因为我看约车平台上你是五星好评，还是党员。”

　　能被陌生人这么信任，张晓明是“跑”出来的：“滴龄”2842天，5星好评，完成单量3.4万+，好评数量1654个。

　　在油门与刹车的变换中，张晓明“跑”成了“滴滴公益榜样司机”、潍坊网约车司机党员先锋车队队长、山东省道路运输行业优秀共产党员、山东省道路交通运输行业劳模工匠。

　　“这几年我们司机的保障一直在变好，挺踏实的。”这是张晓明的直接感受。

　　“不得已”入行

　　2019年，张晓明从部队退役回到家乡潍坊，没房、没工作，一切重新开始。原本他想开个修车店，但买完房子后，手头已没有余钱，肩上反倒多了大笔房贷。了解到网约车办证比较方便，自己又有多年驾驶经验，张晓明入了行。

　　刚开始很不容易，张晓明老家在青州，不熟悉潍坊市区里的道路，又碰上疫情，单量少，“挣的钱根本不够还房贷和孩子的奶粉钱”。

　　为了能多赚些钱，他不得不“紧踩油门”。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凌晨回家是常态，最晚的一次，接了个跨省包车单，整晚没合眼。“那时候真是两头看星星啊！”张晓明说。

　　这也是整个行业的生态。平台算法像一双无形的手，精准操控着司机的工作节奏。司机想多赚一点，就得把时间管理和服务都做到极致。

　　“最怕生病，”张晓明说，“一生病就不能出车，不仅没收入，开销还会增加，所以有点小毛病就硬扛着。”

　　据统计，网约车司机群体5成以上是家中主要就业人员、6成以上为进城务工人员、7成以上有家庭负债、8成以上需要抚养未成年子女、9成以上需要赡养老人。用潍坊市网约车司机党群服务中心负责人的话说：“他们是负重前行的一群人。”为了能让家人过得好一点儿，他们试图在油门与刹车间，碾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

　　和同行接触多了，张晓明还有另一个感受，“大家普遍有种‘不确定’感”。

　　这种感受不仅存在于网约车司机中，在整个新就业群体中都广泛存在。快递员、网约工、外卖送餐员、网络主播……在2.4亿多人的新就业群体中，很多人都有一种“边缘感”与“漂浮感”，从业仿佛只是为了生存的“寄居”。

　　慢慢变好

　　2021年7月，人社部等部门出台《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很多事情“开始变得不一样”。

　　比如，张晓明认识的几位家在外地的工友能在就业地“参保”了；连续接单4小时，约车平台会提醒司机休息。

　　更让张晓明感到安心的是“新职伤”（新就业形态人员职业伤害保障）的实施。“保费都是平台出，个人一分钱不用掏”。德州的一个货车司机在搬货时划伤了小腿，缝了6针，通过“新职伤”报销了九成多。“虽然谁也不希望用到‘新职伤’，但它的存在，毕竟让我们多了一重保障。”张晓明说。

　　不管是网约车司机，还是外卖骑手，新就业群体最怕遇到劳动纠纷。张晓明坦言：“以前遇到这种事，真是磨破嘴、跑断腿。一趟趟折腾下来，时间精力都耗不起，最后常常只能自认倒霉。”现在有了“新业无忧”，“再遇到这种事，腰杆子也硬气了几分”。

　　“新业无忧”调解机制是“加强新就业形态劳动纠纷一站式调解工作”在潍坊的落地模式。去年，外卖骑手李忠因配送超时被违规扣薪，通过“新业无忧”调解机制，仅用一天就追回了1000元扣薪。

　　变化在持续发生，张晓明觉得，“我们这些‘零工人员’越来越被看见、越来越被重视了”。

　　“前几天看新闻，说青岛有位外卖小哥送餐时摔伤，工会介入帮他确认劳动关系，追回7.2万元赔偿。这些事放在几年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咱们背后有了一套完整的支撑体系。”张晓明话语中充满底气。

　　张晓明最怕的生病也有了“对策”。昌乐县推出了“乐医暖新卡”，持卡人可享受从就诊到住院的全程绿色通道服务，挂号、包扎小伤口等都免费。

　　变化最鲜明的是生活保障服务。

　　“以前充电、上厕所、想找个地方眯一会儿都难。现在好了，市里把工会驿站、青年之家等都打通了，一共有280多个，我们走到哪儿都能找到歇脚的地方，都能喝上热水。”

　　政务服务窗口为网约车司机开辟了“绿色通道”，提供处理交通违章、补换驾驶证等服务。消防、交管部门则定期开展急救、交通安全培训，提升司机的应急能力。

　　“就像广告牌上的‘全域友好城市’一样，各方面对我们都友好。”张晓明这样比喻。

　　潍坊市网约车司机党群服务中心还将服务延伸到司机家庭，为家属们提供插花、瑜伽、漆扇制作、家庭教育等课程。党群服务中心开设了“四点半课堂”，张晓明夫妻也不再愁孩子放学没人管。

　　“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的问题，一个群体有一个群体的困难，我们要重视起来，不断解决。”习近平总书记牵挂新就业群体的急难愁盼，强调“对这些年出现的快递小哥、网约车司机、电商从业人员等，在管理服务上要跟上，填补好这个空白”。

　　“咱是真觉得赶上了好时候！”张晓明说。方方面面的改变，大大增强了新就业群体对城市的归属感和职业认同感，帮助每一位像张晓明这样的奋斗者，在城市扎下根来。

　　跑出个未来

　　“哥们儿今天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天救了3个人，21级！”2023年一个平凡的跑车日子，张晓明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彼时，他刚在一场车祸现场，用从部队学到的专业急救技能，为3名伤者进行了止血、包扎，将人送上救护车。

　　这已经是他第3次救人。

　　几年间，紧握方向盘，张晓明跑遍了潍坊的大街小巷，开始由城市的“边缘人”变成“主角”。

　　“我们召集新就业群体党员组成‘四员’队伍，成为诉求搜集信息员、行业政策宣传员、稳定工作联络员、矛盾纠纷调解员，引导他们参与社会治理，成效显著。”潍坊市委社会工作部工作人员崔爱彬介绍。

　　“我有个朋友开出租车，承包费2600元，通过‘四员’调解，降到2200元。”张晓明说。

　　张晓明的车上常备拖车绳、移动电源、充气泵、搭电救援等设备。这份责任感，源于军旅生涯的锻造，成于当下被尊重、被需要的环境。

　　如今，张晓明已经没了开修车店的打算，很确定“开网约车挺好的”。在车轮滚滚中，他已跑出了平稳的生活，跑出了自己的价值。今年“七一”，山东省交通工会邀请他作宣讲，那场直播有65万人观看，一家人都为他感到自豪。

　　目前，有关新就业群体从业结构、社保体系、用工管理、争议调处等领域的改革正在加速进行中。张晓明说不好未来具体会发生什么，但他相信，在油门与刹车的变换中，他们必将驶向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记者 孙昕唱）